哨响之后

屏幕暗下去，北京四中与清华附中直播的最终比分凝固在左上角。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，与窗外北京深秋的风声混在一起。汗水沿着脊椎滑下，冰凉。

我关掉直播，站起身。膝盖传来熟悉的酸痛——那是去年市赛半决赛留下的纪念，一次失败的封堵，让我与决赛失之交臂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教练发来的信息：“明天训练提前，六点。”

夜色中的操场空无一人。我踏上跑道，起跑线在月光下泛着模糊的白。直播画面在脑海中回放：四中后卫那个不可思议的变向，清华附中中锋在失去平衡后的出手。肌肉记忆被唤醒，身体自动做出反应——急停，转身，起跳。

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砰，砰，砰。每一声都像心跳。我想起直播解说员的话：“胜负在哨响前从未注定。”是的，哨声会响，比赛会结束，但有些东西不会。

汗水滴在塑胶地面上，形成深色的圆点。我继续奔跑，仿佛要追上那个在直播画面中飞驰的自己。北京四中与清华附中的比赛已经结束，但我的比赛，永远在下一个回合。

风更紧了。我抬头，看见教学楼里还有几盏灯亮着。那里有解着数学题的同学，有背着单词的室友。我们都在各自的赛场上，等待属于自己的哨声。

终场哨会响，但奔跑不会停止。这就是体育教给我的——在输赢之外，存在着更持久的赛场。那里没有直播镜头，只有一个人，一颗球，和永不熄灭的灯光。